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封面故事-動物森友在台糖-奔跑吧!森友們


1月號 2022 Jan
封面故事-動物森友在台糖-奔跑吧!森友們

2020 疫情肆虐,人們開始減低活動,寧願躲在家中不出門,土地因此獲得喘息。結果竟然出現了許多「解封」的野生動物出門逛大街。據報導,墾丁國家公園曾出現梅花鹿及食蟹獴在山林步道間散步。少了人類的踏踩,自然生態得以復甦重現。見此番景象令人重新省思,人類生活如何與自然取得絕佳平衡點,是疫情過後的一大課題。

疫情提醒著我們,在一日千里的數位時代,就算關在家裡我們還是照樣辦公、線上學習、開會、社交等線上群聚,然而,我們的腳終究還是踩在土地上,關久了的我們,仍然渴望窗外的陽光,以及雨後的泥草香。編輯群一直想要挖掘更多親近土地的糖業文化DNA,想知道台糖的故事除了糖鐵、古蹟及冰棒外,還有嗎?在防疫時期,小編們想起了台糖與野生動物之間的故事,似乎鮮少為人提及,原來在臺灣西部的尖山埤江南渡假村復育了蟲蛙鳥獸,而在臺灣東部的池上牧野渡假村,現居著一群祖先來自非洲大草原的草食野生動物!今天小編就帶領讀者來看看這些台糖動物森友們的故事吧!

製糖工場轉型牧野渡假村

台糖過去曾在糖金輝煌時代在全臺種植了百畝甘蔗田,隨著時空背景的更迭,許多停工的糖廠面臨轉型的命運,被改建為休閒遊憩場所,池上牧野渡假村就是一個很典型的例子。這裏曾為臺東糖廠甘蔗田,在停止製糖後改為飼養肉牛的牧場,於83 年轉型為池上牧野渡假村,82 公頃腹地廣大,放眼望去是一片遼闊的平疇綠野,遠處群山環繞,近處是如茵的牧草地。

現今這裏住著一群草食性的牧野居民,他們分別為:伊蘭羚羊、查普曼斑馬、蒙古野馬、鴯鶓、弓角羚羊及侏儒河馬等。大約是70 年間從非洲大草原被引進到地狹人稠的北市木柵動物園展場,成為日日展演生活實境秀;數年後,動物園因繁殖及血緣改善等風險管理考量,於92 年移撥至此地來飼養。這群珍稀動物褪去明星動物的光環,來到池上牧野渡假村居住,雖說這裡無法還原其原生棲地,然明媚的風光及寬廣的活動場域,讓牠們可以自在奔跑、生活著,18 年來已繁衍到第二、三代。

退而不休 動物醫生

10 多年來,有一位看顧這群居民生活、生育、生病等大小事的總管—陳國祥先生,是唯一見證這群居民從遷移、定居到繁衍的重要人士。採訪當天是透著寒意的12 月,平日的池上牧野渡假村少了些許遊客,還原了簡單緩慢的生活步調;遊園小火車滿載乘客穿梭在綠林間。剛吃完池上煎豆包的早晨,滿滿活力,正準備紙筆、相機開始動身採訪時,遠看一位騎著單車身形瘦小的高齡長者停了下來,與池上店總經理吳玉峰討論雞蛋的業務,透過店總的介紹,才知道他就是我今天要找的人—池上動物醫生陳國祥。

現年已75 歲高齡的陳國祥,59 年在台糖竹南畜產研究所服務,以飼養豬隻為主;61 年調任至屏東種牛場,當時台糖為了增加經濟畜牧的收入來源,遂從澳洲進口牛隻,利用人力採收下來的甘蔗,把甘蔗尾削下切碎作為粗料,餵給牛吃;然而隨著甘蔗種植面積逐年下降,逐步淘汰人力採收為機器採收,不足以餵養牛。當時陳國祥發現屏東紙漿廠的造紙原料主要為細甘蔗髓,製程中會剩餘較粗的蔗髓,他便試驗用粗蔗髓伴著糖蜜餵養牛,解決了飼料不足的棘手問題。

陳國祥以豐富的飼養經驗,因應當時公司畜牧政策而變通,後來也擔任到主任職位,91年正值55 歲優退方案,「當時的退休金放銀行利息有3.9%。」講話慢條斯理的他娓娓道來當初決定優退的緣由。起初退休生活頗為愜意,每天晨起到屏東千禧公園裡散步,沒什麼煩惱;就在隔年92 年6 月的一通電話從此改變他的退休生活。

一通電話改變第二人生

當時木柵動物園部分動物採行移地政策,相中了池上牧野渡假村,讓動物們有寬廣的空間活動。然而運載的路途蜿蜒曲折,經過一番舟陳主任正在找尋躲起來的侏儒河馬車勞頓後,動物們看起來狀況不太樂觀,但現鴯鶓侏儒河馬弓角羚羊場卻沒有專任的獸醫師照顧這些動物。雖然台糖內部不缺乏畜牧獸醫的人才,但幾乎都是養豬為主,當時,時任台糖畜殖事業部執行長江紹華想起了養牛經驗豐富的老鄉—陳國祥,打了電話給他請求幫忙,他簡單整理行李後跟太太說去池上支援個幾天,結果這一去至今就是18 年之久,「後來我太太也搬過來臺東住了!」陳國祥從此改變了退休生活。

退休後回鍋台糖的陳國祥僅以勞務人員身份被雇用,工作唯一歇腳處是一間簡陋的農舍,每天餵食、巡視,照顧牠們的起居。北市動物園的獸醫平均3 個月至半年才到訪健檢,平時動物有偶發狀況得由他來處理。當被問到與之前養牛的經驗有何差異時,他說道:「北市動物園是比較細心,剛開始都會要求我們每天逐項填寫巡視表,記錄動物的生活情形,等於是每天都要看到牠們並記錄。但野生動物的天性就是看到人就跑掉了,我其實都得要時常觀察牠們,包含進食情形可能是從餵料的剩餘量來確認;而蒙古野馬出現跛腳情形,才發現是骨折,後來幫牠加裝了馬蹄,像牠每年定期的檢查就是修鐵。」

牧野居民小故事

我一邊跟著他開始例行的巡視工作,一邊聽他說起照顧牧野居民們的小故事。最早一開始來兩隻公駱駝,剛開始來還很瘦小,在這裡得到良好的照顧後,身形逐漸高大且駝峰挺拔,但有一天突然排不出尿來,化驗後得到證實:疑似吃了從草地長出來的菇而中毒。

陳主任花了很多心力照顧逐漸爬不起來的牠們,每天幫牠們打針、吊點滴、翻身等,仍無力回天。知道這樣的因素之後,只要是雨季,他們會拔除這些菇,避免憾事再發生。還有,剛來的最初幾年,原本在木柵動物園不孕的鴯鶓開始生蛋,只是不知為何,牠們會叼起地上的鵝卵石放在蛋旁邊一起孵,結果都把蛋弄破了,連續好幾年都沒孵出來,之後只要陳主任一旦發現有蛋,會趕緊撿拾起,並請託兆豐農場幫忙孵化,繁衍至今也有二代、三代了。此外,陳主任還透露一個小故事,幾年前本來活得很健康的三隻查普曼斑馬,突然有一天早上被發現其中兩頭撞柵欄死亡,實在駭人,相驗時並沒有發現飲食上有任何異狀。後來,木柵動物園只好請北市道士搭飛機來臺東作法,並在馬窖門上別了平安符,後來也就平安無事了,原來獸醫在面對科學證據無解時,也會尋求神祕學的偏方。

這些關於動物的生死,始終都是人類世界裡不重要的小事,陳主任默默照顧這群野生動物居民,包含牠們的生產、難產等,他都是在旁觀察及協助,就算休假、請假也勢必得立即趕回來,「動物跟人一樣,生產好像都在大半夜。」他笑道。

雖說是「野生」動物,但牠們少了一些野性,多了些許親近人的性格。採訪當天,我們遲遲不見侏儒河馬的蹤影,我跟著陳主任走進河馬的居住地,那裡營造了小小溪河及矮樹林,陳主任一直喚著阿春,害羞的河馬被主任發現後又躲進樹叢中,而我腦中卻一直浮現著野生河馬具攻擊性的印象,但主任仍然不斷趨前找尋,後來遍尋不著離開後才發現,牠已經潛進池子裏游泳,彷彿在跟我們說:「嘿!我在這裡阿!」。主任說有一陣子牠腳受傷,他用碘酒幫牠塗藥,順便幫牠用掃把搔搔癢,他是這樣經營長期的信任與照顧,一點一滴建立起與動物的情感。聽陳主任輕描淡寫說著這些與動物們相處的小故事,那是他在退休後所抱持著清淨淡泊、不求名利的心境,一點一滴滋養這片土地以及土地上生命的故事。

池上牧野渡假村目前動物分成村內飼養動物及北市木柵動物園動物,牛、羊、鴕鳥、梅花鹿、蛋雞等約300 多頭數;木柵動物園的動物例如:伊蘭羚羊9 隻、蒙古野馬2 隻、查普曼斑馬1 隻、鴯鶓7 隻、弓角羚羊3 隻及侏儒河馬3 隻。在此次到訪後,推薦讀者們在池上金城武樹拍照打卡後,別忘了來池上牧野渡假村欣賞這群在大草原奔跑的牧野居民,坐擁群山環繞的絕佳景緻。

池上牧野渡假村動物醫生陳國祥先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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